牛萱在校场试射第七支改良箭时,玄铁鞭缠着的蜀锦突然被劲风掀起。
她望着锦缎背面用米浆写就的屯粮数目,突然将箭矢射向百步外的铜壶——箭簇穿透壶耳的瞬间,藏在壶中的玉珏应声而裂,露出夹层里用荧光汁描绘的私兵布防图。
“这招金蝉脱壳使得妙啊。”唐婉指尖抚过被硫磺熏黄的城防图,忽然将半盏梅子酒泼向窗棂。
酒液在月光下凝成细小的光斑,恰好拼出蔡瑁亲信今夜的行进路线。
她袖中滑落的机括图被牛萱接住,图上新添的火炮构造与汉津渡的楼船阵型严丝合缝。
刘琮砸碎第十三个茶盏时,蟒纹玉带上的硫磺粉已将青石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他未注意到墙角那株突然枯萎的罗汉松,更没发现暗卫甲胄缝隙里沾着的荧光粉末——那是三日前牛氏家将在校场试射时,特制的箭羽里藏着的追踪药粉。
“将军请看这个。”亲卫呈上的密函还带着汉水的潮气,伍轩用醴泉酒化开火漆时,特意让酒液漫过“樊城”二字。
信纸遇水显出的暗纹,正是那夜孔明灯里掉落的玉珏上缺失的屯兵数。
他笑着将密函投入煮茶的炭炉,腾起的青烟里隐约现出江陵水寨的轮廓。
唐婉在刺史府偏殿抚琴时,特意选了首《幽兰操》。
琴弦震颤的幅度恰好让香炉青烟飘向蔡瑁的席位,熏得他腰间新得的螭龙玉佩泛起诡异蓝光。
牛萱装作失手打翻酒盏,酒液泼洒处,玉佩映出的光斑竟与伍轩军符上的纹路分毫不差。
“父亲!
那些证据定是...”刘琮的辩解被突然转向的铜雀打断。
刘表疲惫地摆手,望着案头两份截然不同的江防图——那份被荧光染红的图上,标注着火药库的位置正与蔡瑁玉佩映出的光斑重合。
老迈的荆州牧没看见屏风后唐婉收起的调弦工具,更不知晓铜雀转向是牛萱在校场试射时,用改良弩机射出的磁石所致。
伍轩接过虎符时,特意让印纽在蔡瑁眼前多停留了半刻。
睚眦兽首咬着的玉珠里,藏着牛萱昨夜射入的荧光药丸,此刻正将蔡瑁瞳孔里闪过的贪婪照得分明。“这三艘旧船,还要劳烦蔡将军多加照拂。”他指着沙盘上标红的楼船,袖中滑落的半片槐叶恰好盖住汉津渡的标注。
更漏指向子时,牛萱策马穿过弥漫硫磺味的街巷。
她玄铁鞭上缠着的荧光丝线在夜色中若隐若现,沿途洒落的铁蒺藜在青石板上刻出指向水寨的暗号。
唐婉在水榭煮茶,将孔明灯残片叠成的纸船放入暗渠,船身吃水线恰与蔡瑁送来的军粮账册数目相同。
“轩郎可闻亢龙有悔的下句?”唐婉突然指着江心翻起的浪花。
伍轩笑着将新得的军符浸入江水,符上荧光遇水化作游鱼般的纹路,顺着暗流涌向对岸明灭的火把:“盈不可久啊...”
江风送来牛萱在校场清点兵械的脆响,她新制的三连弩正将刻着“琮”字的箭靶射成筛子。
唐婉望着下游泛蓝的芦苇荡,忽然将茶汤泼向夜空——被荧光染亮的雨丝里,隐约可见三十里外正在集结的黑影。
刺史府铜雀再次转向时,蔡瑁捏碎了袖中的犀角杯残片。
他没发现杯中渗出的靛蓝色液体,正顺着地砖缝隙流向府库方向。
而在汉津渡的阴影里,三艘未改造的楼船吃水线突然下降半寸,舱底新沾的荧光水藻正在疯狂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