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慢,”晚晴唤住了正欲离去的绮儿,“贺仲子此刻是否在侧?”
绮儿轻摇螓首,恭声道:“回禀娘娘,随军而来的医者唯有周谨周大人。”
晚晴的目光落在软榻上那位刚刚坐起身的人影上,轻启朱唇:“请他前来一叙。”
“遵命,娘娘。”
待江北步入车厢之时,窗棂已然修缮如初,桌上换置了一套崭新的茶具,案头的折子也重新码放整齐,就连车尾木架上那枚长达十公分的金属钉亦被拔除,周谨正一丝不苟地为南宫信诊脉,而晚晴则双手抱于胸前,静静地在一旁注视着。
一切似乎都未曾发生过任何激烈的纷争,显得分外和谐,唯有江北除外。
江北甫一踏入,便跪拜在南宫信榻前,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:“殿下,卑职失职,令您受惊,实属罪该万死。”
南宫信原本斜倚在榻头,闻听江北之声,强撑病体坐直了身子,眉宇间微蹙,语调中带着几分急切:“你受伤了?”
晚晴这才察觉,江北左上臂有一道深深的伤口,深蓝官服已被鲜血浸染,伤口仍在汩汩流血。
方才前来救驾之人,想必便是他了。
江北低垂着头,宛如犯错孩童一般:“卑职无能,让那贼人逃脱了。”
“无妨……”南宫信轻轻摇头,对周谨吩咐道,“我无大碍,你先去为他包扎伤口吧……”
周谨尚未应答,江北已慌忙道:“卑职不敢。只是一点小伤,卑职自行处理即可,多谢殿下挂怀。”
南宫信轻咳两声,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:“罢了,你去歇息吧……”“多谢殿下,卑职告退。”
江北退下后,周谨留下一张药方也随之离去。
晚晴将药方交予绮儿前去煎药,至此才觉得今日诸事已毕,默默地长舒一口气。
在这纷扰之地,但凡过上一日清净时光,便觉意犹未尽,似乎非得有些波折才能令这一日圆满。
今夜这一番折腾,今日算是彻底圆满了。
这一放松下来,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便如潮水般在晚晴体内蔓延开来。
“你可知道……”突然,南宫信的声音淡淡响起,“你这条命值几何?”
晚晴正欲饮水,闻言险些被呛到。
“你这是作甚?我好心救你,你还想将我卖了不成?”
南宫信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,自顾自地说道:“你的性命,值二十万两黄金。”
晚晴一愣:“何意?”
“若要雇请杀手取你性命,需二十万两黄金。”
呵,这女子的性命还真是不菲呢。
“这价钱还算公道,我接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