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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(1 / 1)

楼下的客厅里,父亲听到了楼梯处的动静,走了过来。他将我从巴斯椅上抱回轮椅上,低声问道:“怎么样,还顺利吗?”

帕那刻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,呆滞地下楼,然后勉强地笑了一下,答非所问地说道:“呃……孩子这几天得再过来一趟,我会再联系您。”

父亲点点头,礼貌地向帕那刻亚和色列斯道别。司机熟练地将我抱上车,而我则透过车窗,看着那座二层住宅逐渐远去。冬日的阳光在房子二楼的窗玻璃上折射出微光。

那座房子、医生的反应、还有那个名字……“墨纪勒·尼德斯”像是某种枷锁,我无法挣脱,也难以忽视。脑海深处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埃利克图……”这两个名字在交替拉扯我的意识,任何一方都不甘示弱,他们都想要占据我这具残疾的身体。

回到家里,父亲立刻动手帮我脱下那一层层厚重的冬衣。他有些紧张,比菲诺还小心,可能怕稍微用点力气,我就会当即碎掉。那些沉重的衣服被一件件卸下,我终于能大口地呼吸,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。

“感觉还好吗?”父亲将最后一件披肩挂在衣架上,转过身看着我,关切融化了我冻得僵硬的身体。

我点点头,迟疑了一下,抬起头问他:“爸爸,我的名字……真的是‘墨纪勒·尼德斯’吗?”

父亲微微一怔,随后轻轻点了点头:“是啊,这名字是你母亲取的。”

“母亲?”这个词像是一道雷鸣在我脑海中炸开,我的心突然揪紧了。一些模糊的画面伴随着那两个字浮现出来——温暖的襁褓、轻柔的歌谣、温暖的手轻拍着我的背,最后是一片凄凉的葬礼,乌黑的棺木和灰白的天空交织成一幅令人心碎的图景。我屏住了呼吸,眼眶猛然涌满了泪水,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。

父亲似乎没料到我的情绪会突然失控,他慌忙蹲下来,抚摸着我的脸,试图安抚我。他将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,低声说道:“没事的,孩子,没事的……爸爸在这儿,什么都过去了。”

但他的话语却无法阻止那股突如其来的悲痛。我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,无法喘息,那些朦胧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,却又带着一种破碎感,越是想抓住,越是觉得空洞。我无助地握紧了父亲的手,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
“我……想回房间休息了。”我终于开口,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听不清。

父亲点点头,没有多问。他站起来唤来了仆人菲洛。菲洛一向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,但今天,他的神色却意外柔和。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到巴斯椅上,推着我穿过走廊,送回我的房间。

到了房间后,我示意他把我放到床上。我抬头看着他说:“菲洛,除非我喊人,否则别让任何人进来。”

菲洛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他走出房间前,还特意帮我关好了门。可外面的问候声让我发现,他并没有离开,而是默默守在门口。

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安静,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轻微噼啪声。我靠在床头,闭上眼睛,回想起今天的一切:父亲的话、帕那刻亚医生的反应,还有那张纸上的名字。“墨纪勒·尼德斯”和“埃利克图”不断在我脑海中交替闪现,而母亲的身影也若隐若现,像是在呼唤着我。

忽然,一些零碎的记忆再次浮现——母亲抱着我在摇椅上轻轻摇晃,嘴里哼唱着一首我听不清的曲调;黑白的葬礼中,我蜷缩在某人的怀里,久久无法动弹;还有老作家坐在壁炉旁,用粗糙的手掌轻拍我的肩膀,低声说道:“你得记住,用你的小脑袋瓜多思考,埃利克图,这个名字有它的意义……”

“意义?”我睁开眼睛,低声重复着这个词,仿佛试图从中找到某种线索。可一切都像是雾里看花,越是接近,越是虚无。我无力地闭上眼睛,疲惫感涌上全身,但脑海中那些画面却依旧盘旋不去,让我无法真正入睡。

窗外,夜色渐渐笼罩,寒风敲打着窗棂。我蜷缩在被子里,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

我蜷缩在被子里,呼吸着高级天鹅绒丝绸的被褥。没过多久,困意袭来,我的意识开始模糊。某种无形的力量开始在我的脑海深处运作,记忆碎片像急速翻动的画卷,不断浮现。我回到自己回到了十岁左右的某一天,一个似乎平静却异常古怪的场景慢慢浮现。火车上,我和父母坐在最后一排座位,窗外的风景犹如画卷般铺展开来——广袤的田野、粉色的异木棉、连绵的山丘,以及一条贯穿天地的银色河流。我的心情很愉悦,尽管我们不知道目的地,甚至没有人提及它。车厢里安静得异常,只有列车飞速行驶时发出的轻微震动声。

我透过车窗,看着外面光影交错的景象,幸福富足。突然间,我的目光被车厢最前方吸引。那里,忽然出现了一双大手,在空中缓慢地摆动着,似乎在招呼着什么。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,从座位上站起来,沿着狭窄的过道一步步向前走去。列车的两侧座位上,旅客们全都低垂着头,像是睡着了。然而,他们的姿态显得僵硬而不自然,我努力想看清他们的面容,却发现他们的脸笼罩在一层模糊的阴影中。我耸耸肩,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列车最前方,那种能自由行走的感觉让我异常欣喜。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,它们完全真实、有力,让我心底充满了久违的满足感,我忍不住微笑起来。当我接近那双大手时,莫名的紧张感开始蔓延。它们依然在缓缓摇动,仿佛在等待我的靠近。那是一双奇怪的手,苍白而细长,指节上布满了突兀的骨节,手背上还有深红的划痕。

我终于越过了那座厚重的座椅,看到了那双手的主人。我以为会是一位旅客或乘务员,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诡异的“人”。

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皮毛高帽,帽檐上别着两只血淋淋的钢笔,他狰狞的笑容下竟然嵌着一张让我熟悉又害怕的脸。更恐怖的是,那双手并非长在他的肩膀上,而是插在他的头顶,如同从地狱冒出的恶魔手臂般在空中挥舞着。他慢慢歪过头来看我,露出了一抹歪曲的微笑,嘴角接近耳根。我几乎是瞬间陷入恐惧,拼命转身逃回自己的座位。

但当我抬头寻找父母时,绝望的发现让我几乎瘫倒在座位上。他们坐在原位,身体依旧如记忆中的轮廓,但他们的脸竟然是透明的!我看到的只是两具空白的身体,所有的生命痕迹都被抹去。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剧烈跳动着,耳畔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声。就在这时,我猛地从梦中惊醒,身体直直地坐起,感觉额头上冷汗如雨般滑落。

我低头看着被子下的轮廓,一种奇异的触感传来。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掀开被子,却只是看到那双熟悉的假肢。父亲在我出院时向医院定制由纯金和白银打造的光滑构造,静静地躺在我的身体下方,冰冷、无情。我低笑了一声,嘴巴里很苦,这一切的荒谬让我觉得即便我现在能走能跑,也会很无力的。

当然,现在我再也无法再入睡。那可怖的梦境像被放逐的幽灵,徘徊在我的脑海中,挥之不去。我转头望向窗外,黑暗中,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些许微光,黎明正在悄然来临。我叹了一口气,轻声呢喃:“现在去找菲诺,他一定会嘲笑我吧。”最终,我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,凝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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