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医院门，夏日温度便猛烈袭来。
程屿易环抱住她，没有过分亲昵，保持着分寸，不会让人不适。在别人眼中这男人小心护着这位失明的姑娘，带着她走路。
顾汣窝在他怀里，昂贵的衬衫上有空调的余温，鼻尖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。没人注意到，顾汣抓住衣服的手松了几分。
上了车后，程屿易给顾汣绑上安全带。见着小姑娘不发一言，以为她要去见人而紧张，柔声安抚，“没事的，我就在你旁边。”
对于程屿易的关心，顾汣有些出神，对他笑了笑没说话。
张深提出要见原作者一面，他的态度强硬是一定要与原作者见面，说是能更好的了解《赊赢栋号》，进行深入的交流才能实现良好的改编。
顾汣自知烂尾的理亏，同意见面。
程屿易便安排他们见面，开了会就来接她。
地点是一家高级酒楼，菜品有名加隐蔽性高，成为很多明星常来的地方。
包厢里，张深早就来了。坐在位置上脸上隐隐几分不耐。他答应这部剧是两个重要原因，一是还人情，二是想把这电影作为他的最后一个作品。至于这剧本，他说不上喜欢。更何况听说这小说没有结局，他反而有些不喜。在他眼里看来，这是对作品也是对读者不负责任的做法。
包厢门被服务员推开，张深看着程屿易带着一个女生进来，女生眼上蒙着绸缎，好像眼睛不好。
程屿易给她亲手拉椅子，态度温柔动作细心。张深目不转睛，有些惊讶程屿易对她的举动。
这是程屿易的什么人？
张深把原先不满的情绪压下去几分，没想到程屿易会来，还带了关系不浅的女人。
“程总，你好。”
程屿易这才看了他一眼，对他一笑，语气柔和带着几分歉意，“不好意思，让您久等了。”说完又对身旁的女生说话，“这位就是张深，你的编辑。”
张深听着这话眉头一跳，那女的？
果然，程屿易的声音坐实了她的身份。
“这位顾汣，笔名顾三哥，就是《赊赢栋号》的作者。”
张深喉咙仿佛被卡了，盯着那女生好半晌没说话，倒是顾汣先开口，“张老师，您好。有什么问题您尽管说，我都会为您一一回答。”
“啊，你好。”张深被程屿易看了一眼，这才回了神。他怎么会想到作者居然是个失明的女生，而且看上去和程屿易关系匪浅，这下他的不满只能沉海了。
程屿易：“张老师不必在意我，我就陪人来，不会打扰你们，你们聊就好。”
张深自然不在意，他也算在圈子里待了二十多年，哪些话哪些人能说能看还是有分寸。
在保持自己沉稳的格调同时又不失在圈里二十多年的耳濡目染，脸上笑得真切，措辞都谨慎了些，“既然如此，还要麻烦顾小姐多阐述，我对小说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了解，理解的不够深……”
顾汣听着这声音，约莫上了年纪没有年轻人的清脆，略显几分沙哑低沉，但听上去这大编剧好像也没什么传说中的架子。
张深和顾汣讨论很久，把一些重点都讨论清楚了，张深把该了解该问的都说明白了。最后还是问了结局这个小问题。
“顾小姐，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不写结局吗？”张深和人聊了一会，发现小姑娘言语清晰，有礼有节，对她态度也柔和了很多。
顾汣抿了抿嘴唇，想了一下才回答：“年轻气盛，都是小孩子作风，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想给结局。”
“……”张深有些无语，没想到是这个原因，一句“胡闹”硬是被她旁边那人的存在感压下去了，干笑两声，“顾小姐真是率真……那你是想你重新写一个结局还是由我改写结局？”
程屿易也看向她，作为男主角的扮演者，他也想知道。
顾汣没有回答，反而问张深：“经过刚才的了解，您现在可以写下这本书的结局吗？”
张深皱了皱眉，犹豫不决。原先他只当做一本出彩的小说，没有过多的投入，但是经过和作者的交流，他对这本小说才算真正有了兴趣，这小说在他脑海里也形成了一个具体的剧本。如果没有今天的交流，他自然能说给一个结局，但经过刚才的交谈，他的结局或许并不是那么适合，他或许写不出读者满意的结局。